第一百四十四章看熱鬧？

    有熱鬧看誰不看？至少胤祚是很喜歡看的，一大早就起了，緊巴巴地用了膳，天還沒亮就乘著大轎趕宮里頭去了。不過胤祚卻不是最早到的，一大幫子重臣、親王、阿哥們擠在朝房內(nèi)分成幾個小圈子聊得開心著呢，一見到胤祚這位當(dāng)紅的阿哥王爺來個，各自上前寒暄一番，大體上都是今兒個天氣不錯，明日可能會下雨之類的屁話，好容易等到了上朝時間，大家伙滿面春風(fēng)地排著隊(duì)進(jìn)了大殿。

    “啟奏圣上，微臣有本上奏。”三呼萬歲一畢，新任戶部侍郎年遐齡率先出列上本。

    年遐齡，字子安，原籍安徽懷遠(yuǎn)，漢軍鑲黃旗人，歷任工部員外郎、工部侍郎、湖北巡撫，康熙三十六年正月京都大亂后，調(diào)入戶部任戶部侍郎一職。老年同志就是老四門下一奴才，該同志一生沒啥說頭的，唯一有點(diǎn)看頭的就是他的長子年羹堯，不過這會兒年羹堯還在老四府里頭苦讀著，并未入朝為官。

    四阿哥胤禛門下奴才不多，不但老四自個兒，他門下的奴才也很少在朝堂之上表演的，老年糕這一出列，大家伙可就打起精神來了，都想搞明白老四究竟想唱哪出戲。

    “臣戶部侍郎年遐齡啟奏陛下，當(dāng)今鹽價高企，民生愁苦，私鹽泛濫，朝廷鹽課歲入日愈縮減，臣以為鹽、鐵之利乃國之根本，若不加以調(diào)控恐傷國本……”老年糕聲情并茂地將當(dāng)今鹽政之弊端詳細(xì)地闡述了一番，又提出了數(shù)條解決方案：

    一，鹽政使衙門成立緝私隊(duì)，全力打擊私鹽販子，緝私隊(duì)人員組成可參照綠營建制，分水陸緝私兩部。

    二，擴(kuò)大鹽場規(guī)模，增加食鹽供應(yīng)。

    三、擴(kuò)招鹽商人數(shù)，打擊哄抬鹽價之不法鹽商。

    四、零售之鹽商專售準(zhǔn)賣制，凡零售之店鋪均需鹽政使衙門核發(fā)牌照，無牌照者不得經(jīng)營鹽業(yè)，堵住私鹽的銷售口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朝臣中大部分有實(shí)權(quán)的官吏都跟鹽商有點(diǎn)兒瓜葛，年遐齡此折一上，頓時朝堂內(nèi)嘩聲四起，眾人交頭接耳各自議論了起來，整個朝堂就跟菜市場差不多。老年糕的折子在朝臣們看來很是新奇，不過胤祚卻沒怎么在意，那玩意兒不過就是后世煙草專賣制的雛形罷了，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兒，再說胤祚原本就是打算看熱鬧來的，事不關(guān)己更是高高掛起。

    年遐齡奏本剛宣讀完，四貝勒胤禛率先站了出來，一頭跪下道：“皇阿瑪，兒臣認(rèn)為此折可行，既可解民眾之苦，又能增加朝廷歲入，實(shí)是利國利民之實(shí)事?！?br/>
    嘿，老四還真是迫不及待，娘的，看來鄔、林兩位還真是神了，一眼就看穿了老四跟咱套近乎的動機(jī)，嘿，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折子倒也算是不差，雖說不甚完備，可基本的架構(gòu)卻大體上有了，能想出此法來，那個叫唐國鳴的家伙還真不簡單。胤祚冷眼旁觀著其他阿哥的反應(yīng)，眼光一掃就發(fā)現(xiàn)太子面有喜色，老大滿不在乎，老三一伙子相互用眼神打著暗號，老八低著頭一臉的深沉狀，不過那低垂著的手卻不停地變幻著手勢，跟下頭的一幫子親信通著信息呢。

    老四胤禛話音剛落，康熙老爺子還沒表態(tài)，山西道御史何龍令第一個站了出來，高聲道：“啟稟陛下，微臣不同意年侍郎之言，微臣以為鹽課乃是歲入之根本，不可輕動，再者即便要動也當(dāng)以打擊私鹽為主，擴(kuò)招鹽商恐傷及現(xiàn)有鹽商之積極性，一旦鹽政一亂，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微臣以為何御史之言有理，況且打擊私鹽原本就是刑部事務(wù)，且刑部今年共查獲私鹽販子數(shù)十人，繳獲私鹽上千石，再多設(shè)一緝私隊(duì)似無此必要?！毙滩渴汤膳４撼烤o接著出列反對年遐齡的折子。

    ……

    老八一伙在朝中勢力龐大，接連十余名大臣出列表示反對意見，個個說得理直氣壯，言之有物，就連老三門下的禮部官員也跳出來好幾個，打著太平拳兒。

    呵呵，好熱鬧，嘿，過癮，真過癮，這場戲比前世那會兒的大片還過癮，有意思，哈哈，大家接著演，咱接著看，千萬別停了。胤祚心里頭開心，臉上卻平靜得很，目不斜視的樣子站著，沒曾想正看得起勁，老爺子開口了：“胤祚，你怎么看？”

    靠！老爺子您老有沒有搞錯，那是戶部的差使，關(guān)咱屁事，沒理由讓咱出面吧？胤祚心里頭大恨，可老爺子發(fā)話了，不出面怕是不成的了，可該說什么卻是件麻煩事兒，胤祚一出列，朝臣們都不吭氣了，各自拿眼看著胤祚，哥幾個也都神色各異地看著胤祚，各自動著心思，那熱切的眼神都透露出同一個意思——支持我吧！

    支持誰不支持誰都是件得罪人的事兒，雖說胤祚不怕得罪人，可無緣無故地得罪人總有些悻悻然——死老爺子，明明你自個兒心里頭早拿定主意要整頓鹽政了，還偏要讓咱出面，背那個黑鍋，靠!咱要是說不贊成，嘿，您老的板子怕是早準(zhǔn)備好了，可要說贊成，咱沒地幫老四背了回黑鍋，膩味！老爺子您老整日里玩平衡累不累啊？胤祚心里頭嘰嘰歪歪地，可臉上卻不敢?guī)С鰜?，假做沉思片刻，滿臉子肅然地道：“兒臣也以為鹽政是該整頓，不過事有輕重緩急，當(dāng)一步步來，不可亂了分寸。”

    “嗯？說說看，朕聽著呢?！笨滴趵蠣斪右荒樧拥男σ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