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知自己哪兒讓她誤會了,她又是從哪兒看出自己生氣了,眉頭微擰莫名其妙,梅心甚是不解的問她道:“是我耳朵有問題聽錯了嗎,對不起?我不過是說了句想哭就大聲哭,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怪罪了?”
好的不學壞的學,這才來京城多久,說話都變了,跟京城里某些有心機的閨秀一樣,表里不一,心口不一,陰陽怪氣。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入京以后就忙著參加各種宴會的蘇妙弋耳濡目染在不知不覺中學的,有些言行舉止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覺,在意,還是丫鬟提醒她,才后知后覺。
刻意的改變漸漸的形成了習慣,說話腔調(diào)以及舉手投足間散發(fā)出來的溫柔小意都無不令人吃驚,只是,善良正直又有著男兒心性的梅心真的不喜歡,特別是清楚的知道她從前并不是這個樣子,她怎么看怎么別扭,怎么看怎么礙眼,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有種彎了給她掰直的沖動。
由于年長她幾歲,她又是袁暮秋的小女兒,梅心自小到大都比較寵她,一貫也都是什么都讓著她,以致于蘇妙弋怎么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梅心會這樣跟她說話,這樣對她。
大驚失色滿面通紅,窘迫的蘇妙弋脫口而出說:“沒,沒有,我……我……我……”
眼淚汪汪間她又哭了。
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梅心有些受不了了,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不知道會說出什么樣的重話來,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快,盡量溫和溫婉的說:“你哭成這樣也說不清楚,索性就先放開了哭,我讓木樨去倒水,哭完了洗臉,洗完臉再慢慢兒說?!?br/>
久經(jīng)沙場已經(jīng)不記得上一回流淚是什么時候的事兒了,而自小身邊的人就告訴她流血不流淚。所以,她聽不得哭聲,每回聽都有種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感覺。
原本想通過哭泣得到梅心的垂憐和心疼,哪兒想到她根本就不吃這一套,非但不吃這一套還直接叫她哭,哭完了哭夠了再說。
如坐針氈心頭難安,蘇妙弋一臉委屈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縱然已經(jīng)看清楚了她的嘴臉,聽著她的哭聲梅心還是有些難受,但這種難受并不完全是心疼,更多的還是別扭。
明明是單純無害性格開朗端莊大方的姑娘,怎么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
在她的印象中蘇妙弋和落秋其實沒有什么兩樣,心直口快藏不住事兒,有什么就說什么,除了有些嬌氣有些小脾氣外并沒有什么大問題。
一計不成另生一計,蘇妙弋在哭的同時還在不聽的思索,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哭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不哭了。
木樨去打了盆水進來,伺候她洗臉凈手之后她又將水端了出去。
看她把眼睛都哭紅了,哭腫了,梅心端起手邊的茶盞說:“哭最耗力氣了,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吧?!?br/>
有種不好的預感,也不想聽她說什么,如果可以,她現(xiàn)在真想立刻派人送她回家,自己趕緊回去睡覺。
依言而行,喝水平復自己的心情,見梅心四平八穩(wěn)無動于衷的坐在椅子上,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蘇妙弋期期艾艾的張口道:“聽說……聽說太子殿下……今兒同意選秀了?”
她是在東宮聽說的,當時就高興壞了,而這也證明她的努力沒有錯,她等的機會終于來了。
在她哭泣時梅心有想過,但打從心底里希望她不是為此事而來,不是為大哥而來。可惜,終究是讓她失望了,她大晚上的哭哭啼啼的跑來就是為了選秀,就是為了大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