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姜嫻眼神呆滯片刻,穿上拖鞋走出臥室去開門。溫長麟手里提著早餐,冷著臉走進(jìn)屋里。他脾氣暴躁,像個沒點(diǎn)也著的炮仗,樓上樓下鄰居誰也不敢說他的不是。對門鄰居就隔著貓眼見姜嫻出來了,才將門打開一半,探出頭道:“小姜老師,這是你男朋友?”姜嫻輕笑:“我表哥,大早上這么一通吵,給你添麻煩了,抱歉?!编従訑[擺手,咕噥道:“沒想到像你脾氣這么好的人,還有這么沒素質(zhì)的親戚?!苯獘裹c(diǎn)點(diǎn)頭:“我也沒想到?!币粋€抱枕從客廳扔到門口,掉在姜嫻腳邊。鄰居默默無言地關(guān)上門。姜嫻從地上把抱枕撿起來,給他扔回去:“別鬧了?!睖亻L麟不搭理她。姜嫻進(jìn)了浴室洗漱,然后回臥室換衣服。全部收拾好準(zhǔn)備出去時,她想起什么一般看了眼床頭。微冷的風(fēng)從窗戶飄進(jìn)來。那本原文書,變成正向了。咚咚。平緩的心跳漏了兩拍。姜嫻走到客廳坐在溫長麟對面吃早餐,似乎不經(jīng)意間問起:“你進(jìn)我房間了?”溫長麟反唇相譏:“不是你同意的嗎?”“……”姜嫻捧著豆?jié){喝了一口:“嗯?!薄班攀裁脆?。”溫長麟蹙眉望著她:“我買的,讓你喝了嗎?”姜嫻嘴唇上沾了豆?jié){,她把剩下的遞到溫長麟面前:“那你喝?!睖亻L麟奪過一口悶。正好姜嫻也喝不完了。她望著溫長麟,道:“昨晚你睡在哪里了?”溫長麟冷笑一聲:“睡你身上?!薄啊苯獘沟溃骸拔艺J(rèn)真問的?!睖亻L麟說:“我也沒開玩笑?!苯獘箛@了口氣:“別生氣了,對身體不好?!薄拔以旧眢w好好的?!睖亻L麟掰正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不過我性命垂危那時候你應(yīng)該也想不起我?!苯獘寡燮ぽp顫:“想得起,只是被困住了。”溫長麟注視著她的神情,嗤笑:“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的謊話加起來都能把自己埋了。”姜嫻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溫長麟才發(fā)現(xiàn)她纖薄的身體在發(fā)抖??蛷d內(nèi)陷入寂靜。他更加不耐,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青提子味十分留香,似有若無地飄進(jìn)鼻孔:“被戳中心事就裝可憐,我不吃這套?!苯獘蛊^:“不想留,你就走吧。”此話一出,溫長麟猝然揪著她的衣領(lǐng)逼她看向自己:“從昨天到現(xiàn)在,足足十幾個小時,你怎么不問問我當(dāng)時傷得有多嚴(yán)重?是沒空嗎?還是說你腦子里想的都是別人。”想到這里,他語調(diào)怪異地質(zhì)問:“我大哥?藺元洲?還是說除了他們之外,還想了其他人?”姜嫻被他的力道扯得不得不踮腳。她站不穩(wěn),只能借著溫長麟的力氣:“我沒有選擇?!睖亻L麟勾唇:“……嗬?!苯獘寡劬t了。她這個時候反而不低頭,淚珠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也沒有讓它掉下來:“你就是個自私鬼?!睖亻L麟瞇起眼:“憑什么說我?”“不是嗎?”姜嫻看向他:“直到現(xiàn)在,你還在揪著我不問你傷勢這件事耍脾氣。但是溫長麟,從來沒人問過我。”她說著,聲音漸漸變小,像是成了呢喃:“你是溫家的二少爺,你不差我的關(guān)心。我不問,是因?yàn)闆]人問過我,所以……我不會?!庇嘁粝?,此刻的安靜像長長久久的嘆息。溫長麟看見姜嫻臉上滑落的淚。她真正哭起來,是沒有那股子故作可憐的勁兒的,無聲無息,猶如獨(dú)自舔舐傷口的幼獸。溫長麟感受到胸前的傷口泛起陣陣鈍痛。他抬手,卻不知怎樣抹去姜嫻的淚,手臂懸在半空中,停滯不動了。不知過了多久。“對不起?!睖亻L麟抿唇:“你學(xué)不會的,以后我教你?!彼v騰伸手,有幾分無措地用指腹擦去姜嫻的淚?!拔艺f氣話的,你別走?!苯獘苟⒅孛妫骸斑@個家里,真的有人來過?!睖亻L麟將她擁入懷中,大掌落在她后背上輕輕安撫:“晚上我睡臥室?!苯獘寡鲱^看了他一眼。他生硬道:“打地鋪?!薄昂谩!苯獘箓?cè)頭靠在溫長麟懷中,她聽著那咚咚作響的心跳,發(fā)現(xiàn)都一樣。不過現(xiàn)在,她需要一個維持現(xiàn)有安寧的安全防線。溫長麟是個容易安撫的莽夫。如果換成溫復(fù)淮,太敏銳了,容易出事。所以姜嫻只能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