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心中有了決斷,就想聽肖二的話趕緊帶著賈家人撤退??墒沁€沒等他行動,就突然看到在他們身后豎起一個個火把,將原本有些昏暗的傍晚照的通明。賈璉大致看了一下,這些火把還挺多的,基本上將賈府的人還有剛才和自己打架的那些人都包圍起來了。而且在火把起來的同時(shí),他還聽到周圍響起一陣呵斥的聲音。“里面的人聽著,順天府辦案,都不要亂動?!薄按笈d縣在此辦案,閑雜人等不得亂動?!甭犞曇簦瑏淼娜瞬恢瓜旅娲笈d縣的衙役,就連順天府的人也來了。這讓賈璉有些懊惱,自己要是早點(diǎn)能覺察到這里的不對勁,或者干脆就沒來。現(xiàn)在也就不用糾纏到這里了。這句話之后,賈璉又緊接著說道:張二今天被雨捕頭抓了現(xiàn)行,正想著怎么找補(bǔ)呢,自然不敢多加隱瞞。肖二之所以能發(fā)覺到這里的不對勁,乃是出自于戰(zhàn)場上帶來的直覺。他因?yàn)樵趶埗抢锏R了一會兒,這才落后賈璉一步。包圍在外面的放火把,從剛才的喊話中得知,也是分兩部分的。那么肅王逛街的時(shí)候,帶上賈府的女眷,也就不成問題了。被問之人,估計(jì)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錯誤,連忙說道:“給我送信的人說,就是肅王,我派人從張二那里打聽的也是肅王,賈家人為何在這里,我也不清楚啊?!薄皟商幍难靡鄱紒砹?,我們現(xiàn)在走已經(jīng)來不及了,你們說說應(yīng)該怎么辦?”三兩句話將整個事情講清楚,還明白的告訴對方,我們不是來鬧事的,而是事出有因。“雨捕頭怎么也來這里了?”他轉(zhuǎn)回身子,又往賈璉跟前走了幾步,才說道:有這一句話,雨捕頭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賈璉知道,這時(shí)候能來這個破地方的,十有八九就是為了抓那兩個毛賊來的。賈璉一聽,也只能這樣了,他悄聲對二人說道:“你們趕快將咱們家的人都召集起來,讓大家都清醒些?!彼?,今天的搶劫,既搶了肅王,也搶了賈府。雨捕頭那個粗獷的臉,擠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說道:“我也是聽聞有人在街上搶東西,這次帶著人過來抓罪犯?!辟Z璉和賈蓉則靜靜等著火把的靠近。倒是賈蓉,想了想說道:“璉二叔,既然沒辦法離開,那就等著看看,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到時(shí)候也好給家里稟報(bào)?!毕氲酱颂帲瓴额^也就知道怎么做了。等賈家府中的下人,讓開一條通道,賈璉隔著院墻的豁口,就看到了火把下的人影。賈璉和賈蓉沒等多久,外面的火把就走到了賈家人跟前。雖然說大興縣也屬于順天府管轄,但是在辦案的時(shí)候,如果順天府沒有下達(dá)調(diào)令,也是可以不用理會朱天賦的衙役的。作為京城的地頭蛇,他自然知道肅王的王妃,乃是賈家的外甥女。賈府派人來找東西,也就合情合理了。他簡略的說道:“今日街上,有人搶了我們府上的東西,剛剛打聽到搶東西的人就在這里,所以我?guī)е械娜诉^來,看看能不能將東西找回來。”雨捕頭顯然也認(rèn)識賈璉,他看清楚人之后,一邊往賈璉跟前走,一邊說道:“見過璉二爺,這么晚了,不知道璉二爺在此有何功干?”肖二作為帶兵的,聞言二話沒說,跑到旁邊去收攏人手。真要排個先手順序的的話,他們只能和順天府的人并列排在第三上。彼此都知道對方是干嘛的,所以賈璉也不分打算說話。可是今晚的情況,到現(xiàn)在卻像是有人故意在設(shè)計(jì),所以賈璉不太有把握能處理的了??墒悄阕屗鲋饕?,顯然就不是他的強(qiáng)項(xiàng)了,所以肖二很識趣的沒有說話。來人賈璉認(rèn)識,就是張二等人口中的雨頭兒,他是大興縣快班捕頭,正管著緝捕盜賊的差事。他說道:“今天上街,除了肅王,還有幾個年齡比肅王稍小的女眷,聽他們說好像是賈府的女公子。”一部分是順天府的衙役,一部分是大興縣的捕快。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落后的不止賈璉這里,至少對面還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也在他們前面。雨捕頭在回答完賈璉的話之后,沒有再等賈璉的話,而是轉(zhuǎn)頭問跟在后邊的一個人,說道:“你不是說被搶的人是肅王嗎,怎么又成了賈家人了?”雖然以他賈家人的身份,只要沒有動槍動刀,一般不會有什么問題。“原來是雨捕頭,我還以為是誰呢?”所以,現(xiàn)在進(jìn)來的人,很可能也是兩家單獨(dú)辦案。一問一個不知道,這讓雨捕頭很是惱火,他看看了遠(yuǎn)處的張二,招了招手,等張二走近之后問道:“今天被搶東西的,除了肅王還有沒有別人?!彼戳丝粗饾u靠近的火把,對肖二和賈蓉說道:“既然你們是來抓賊的,那么賊人可抓到了?”賈璉心想,我要是抓住了,還用在這里干耗著。心里雖然不多帶勁。但是嘴上卻說道:“我們也是剛來,還沒有找到毛賊呢。”以雨捕頭這么多年鍛煉的眼光,他當(dāng)然看成出來賈璉沒抓到人。他之所以這么說,主要是為了緩和一下氣氛,再引出下一個話題。所以他很自然的接過話題問道:“璉二爺怎么知道賊人藏身在這里的?”賈璉說道:“府中下人無意間都得到的消息,不知道真假,我便帶著人過來看看?!庇瓴额^雖然知道賈璉的話中有水分,不過他卻沒辦法計(jì)較。只能機(jī)繼續(xù)問:“我剛聽到這里有打斗的聲音,是怎么回事?”那么多人開打,瞞是瞞不住了,而且他也不了解對面那群身份不明的人,不知道他們會怎么回答,所以只能挑揀著說:“我們剛來這里,就遇到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我怕他們是賊人的同伙,所以打了一架,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誤會了。”雨捕頭再問:“哦,竟然有這等事情,你說的那伙不明身份的人,現(xiàn)在在何處?”賈璉指了指站在破院對面的那幾個人,對雨捕頭說道:“就是這些人,不知道什么緣由,租住我派人抓毛賊?!笨粗贿h(yuǎn)處的人影,雨捕頭心中一驚。自從進(jìn)來這個破院子,他就發(fā)現(xiàn)了站在不遠(yuǎn)處的那群人。一開始他還以為,這些人是賈璉帶來的呢,現(xiàn)在一聽竟然是不明身份之人。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雨捕頭這個表面粗獷的家伙竟然往后躲了躲,好像怕被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傷到似的。突然出現(xiàn)這么一群不明身份的人,雨捕頭一時(shí)間也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divclass="contentadv">他在外面可是聽得明白賈家這么多人和這伙人也只是打了一個不相上下,自己帶來的這些衙役,估計(jì)也不怎么頂用。就在雨捕頭準(zhǔn)備跟賈璉打聽一下看看怎么應(yīng)對這些人的時(shí)候,只見在他們對面那個快要塌掉的大門底下,也走進(jìn)了幾個火把?;鸢阎乱蝗喉樚旄难靡?,簇?fù)碇鴥蓚€人走了過來。若是涂承鈺在這里,他便能夠認(rèn)出,來的這一群人當(dāng)中,有兩個是他熟悉的。一個就是他在順天府見過的那個崔判官,另一個是前幾天在老四的王府中見到的耿純臣在這里見到崔判官還說的過去,可是這個耿純臣怎么又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呢?難道我今晚抓捕毛賊的事情還跟這個人有關(guān)系不成?不過涂承鈺此時(shí)不在這里,自然沒人發(fā)現(xiàn)耿純臣的存在。賈璉和雨捕頭此時(shí)的目光停留在崔判官身上,以他們兩人的身份自然也是知道崔判官的。所以等崔判官一過來,他們便主動打了招呼。雨捕頭主動問道;“崔大人,你也是過來抓捕那兩個偷東西的毛賊的?”雖然雨捕頭沒有提具體是哪兩個毛賊,但是周圍的人都知道他說的是誰。崔判官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奉府尹大人之命,前來抓捕毛賊?!庇瓴额^知道,當(dāng)順天府的人出現(xiàn)之后,他想要獨(dú)攬功勞的打算就不成了,尤其是他還沒有找到那兩個毛賊的情況下。所以他說道:“既然崔大人來了,那兩個毛賊插翅也難逃了。”實(shí)在難以想到,這個一臉粗狂的家伙,拍起馬屁來這么順暢。不過崔判官卻沒有在意他的馬屁,只是問道:“你這里也沒有抓到毛賊嗎?”雨捕頭說道:“我也是剛到,還在跟賈府的璉二爺打聽情況呢?”崔判官聞言,面無表情的看向賈璉。以賈璉的身份,看到崔判官這個做派,原本是可以不理會的。不過今天的事情,賈璉不想拖拖拉拉,他想盡快了解清楚。于是主動說道:“我搜了好幾處院子,也沒有找到那兩個毛賊,以我看來,那兩個毛賊估計(jì)是跑掉了?!边@不是賈璉胡說,而是他根據(jù)面前的情況推測的。從賈璉帶人到這里,他就將紙條上寫的毛賊的藏匿之處,從外面進(jìn)行了包圍。雖然在過程中,他和對面那群人起了沖突??墒窃跊_突的時(shí)候,他們雙方也是將這里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若是毛賊真的藏匿在這里,他們是不可能逃走的??墒乾F(xiàn)在他們架也打完了,包圍圈也縮小到了一起,還沒有見到毛賊的蹤跡。情況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人家沒有藏在這里,他們現(xiàn)在站在這里的所有人,收到的應(yīng)該都是假消息。說不定就連這個消息,都是這些個毛賊故意丟人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將大家的目光引開,好讓他們從容逃脫。如果真是這樣,這些個毛賊本事還真不小啊。賈璉能想到的可能,其他人也自然能想到。所以,一時(shí)之間,己方人的臉色都十分的難看。尤其是崔判官,本來臉就拉著,這會兒更是難看的緊。他看了看賈璉,有看了看身邊的更純臣,便開口說道:“伱們兩家來的最早,這里也只有你們搜查過,有沒有什么遺漏的地方?!甭犃舜夼泄俚脑?,賈璉這才知道,站在崔判官旁邊的年輕人,就是剛才帶人和自己干仗的人。人雖然看清楚了,卻不知道他是哪一方的人。不過從崔判官對這人的態(tài)度來看,身份恐怕也不簡單。賈璉正在想這些,耿純臣就開口說話了?!按薮笕?,我這里的人,可是一寸一寸搜過來的,絕對不會有你遺漏的,不過別人那里我就說不準(zhǔn)了?!边@最后半句,顯然是意有所指。賈璉聽得此言,氣的眼睛一瞪,也說道:“我也是一點(diǎn)一點(diǎn)搜過了,別說是幾個毛賊了,就是大一點(diǎn)的石頭,我都要沒放過?!眱蛇叾歼@樣說了,自然也不會是說謊。崔判官見此,沉聲說道:“難道賊人真的沒有藏在這里?我等都上當(dāng)看了?”聽了他的話,大家都沉默不語,只有站在賈璉身后的賈蓉,戳了戳賈璉的胳膊,小聲的說道:“璉二叔,您忘了?這個院子我們可沒有搜過?!甭牭酱搜?,賈璉渾身一震,是了,這里自從進(jìn)來就沒有搜過。這個破院子,也有好幾處破舊的塌房,藏兩個人沒問題的。雖然以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毛賊藏在這里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賈璉還是決定將這個情況說出去。他故意咳嗽一聲,將大家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說道:“我剛記起來,咱們現(xiàn)在站的這個院子,還沒有搜過?!边@話一說完,其他人都眼睛一亮,頗有這打破燈下黑的驚喜。唯獨(dú)那個耿純臣,卻不相信,他說道:“以我看來,這個院子不用搜也罷,如果毛賊藏在這里,咱們這么多人,他們早就嚇得出來投降了,怎么會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除非他們都是死人。”他這么說,也是挺有道理的,不過崔判官顯然不想放棄一丁點(diǎn)機(jī)會。他對跟在后面的順天府衙役說道:“去幾個人,將這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搜查一遍?!表樚旄靡勐勓?,立刻就分出幾對人手,跑向那幾處能藏人的地方。這么個小院子,原本也沒幾處值得搜索的,現(xiàn)在這么多人分配下去,很快就有了結(jié)果。在其中一個塌的快沒頂?shù)钠品孔永铮芸炀蛡鞒鲆粋€聲音?!罢业搅?,兩個都在這里?!贝蠹覜]想的在這里還真找到毛賊。話說這兩個毛賊膽子夠大的,在這么多人跟前,愣是靜悄悄的沒弄出一丁點(diǎn)動靜。崔判官這個死人臉,也露出了一點(diǎn)笑意,他聽到消息,便拔腿朝著那個破屋走去。不過還沒等他走到破屋跟前,就聽里面再傳出一句話。“崔大人,不好了,這兩個人被人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