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進房間，刻意讓裙擺掃過地上的玻璃渣，發(fā)出細碎的聲響?！澳俏覀冎苣┤?？聽說展會有限量版天文望遠鏡……”

    霍時的手指在游戲機按鍵上停頓了一秒，卡比吞下星星的動作突然卡頓。窗簾縫隙漏進的燈光將他的睫毛投下細密的陰影，正好遮住了眼底閃過的譏誚。

    片刻后，男孩猛地按滅游戲機屏幕，粉色星球的殘影在視網(wǎng)膜上停留片刻?！爸苣┘s了同學。”他抓起書包甩到肩上，鏈條掛飾在許素素裙擺上刮出細小的絲線。

    樓下傳來霍寒深進門的聲響。許素素迅速調整表情，指尖在男孩書桌上輕叩兩下：“那改天再——”話音未落，霍時已經擦著她肩膀沖出房間，樓梯扶手被撞得嗡嗡震顫。

    化妝鏡里映出許素素瞬間陰沉的臉色。她慢慢撫平被刮絲的裙料，從手包摸出手機。相冊最新一張是今早截圖的新聞——3月15日標紅的‘陸氏珠寶春季發(fā)布會’。

    指甲在屏幕邊緣留下半月形壓痕。她點開珠寶博主的私信窗口，昨天對方發(fā)來的喬棲枝工作室路透照還躺在對話框里。

    照片上那套櫻花造型的胸針在自然光下流轉著陶瓷特有的溫潤光澤，與攝影棚里那些靠強光撐場面的水鉆形成殘忍對比。

    許素素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輕滑動，將那張喬棲枝工作室的櫻花胸針照片放大。

    陶瓷花瓣在自然光下泛著柔和的粉暈，沒有鉆石的刺目火彩，卻有種內斂的生命力。

    她盯著照片看了許久，直到屏幕自動熄滅，黑屏上映出自己妝容精致的臉——完美無瑕，卻像一張精心雕琢的面具。

    她點開某珠寶博主的私信窗口，敲下一行字：「這套設計確實特別，不知道設計師有沒有興趣合作？」

    發(fā)完消息，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將手機鎖屏。樓下傳來霍寒深和霍時的說話聲，男孩似乎不太高興吼了兩句，而霍寒深的回應則一如既往的冷淡。

    許素素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fā)，唇角勉強勾起一抹淺笑。

    “那臭女人真是陰魂不散?！彼吐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鎖骨處空蕩蕩的皮膚，那里曾經短暫地佩戴過那套粉鉆，卻像是戴了一塊烙鐵，燙得她渾身不自在。

    她站起身，裙擺如水般垂落，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無聲地走向門口。走出霍時的房間時，她瞥見半開的抽屜里露出一角照片——喬棲枝的臉被玻璃碎片割裂，卻依然笑得溫柔。

    許素素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走下樓。

    霍寒深正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接電話，背影挺拔如刀裁。霍時坐在沙發(fā)上，低頭擺弄著游戲機，屏幕上的像素小人跳躍著，卻始終無法通關。

    “干媽?！币娫S素素坐到自己身旁，男孩頭也不抬地喊了一聲。

    許素素笑容不變，指尖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小時，周末真的不能陪干媽去展會嗎？聽說會有很多稀有的隕石還有行星介紹……”

    霍時的動作頓了一下，游戲里的小人瞬間掉進陷阱，屏幕彈出‘GAMEOVER’的字樣。他抬起頭，和男人相差無幾的眉眼直視著她：“干媽，我說了約了同學?！?br/>
    許素素的笑容微微僵住，但很快又軟化下來，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遺憾：“那好吧，下次有機會再帶你一起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