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參加藝術(shù)展

    林疏月目光掠過陸青嶼的手，突然用煙頭指了指喬棲枝的衣領(lǐng)，“皎皎扣子怎么少了一顆？”

    喬棲枝低頭，看見自己襯衫第三顆紐扣的位置只剩線頭。陸青嶼的耳尖突然紅了，狼狽地去摸西裝口袋：“可能是剛才……”

    “先進來吧。"林疏月轉(zhuǎn)身推開彩繪玻璃門，扎染裙擺掃過門檻上的馬賽克拼花，“佛羅倫薩那邊要提前看展品視頻，皎皎有沒有最近偏國風(fēng)點的珠寶作品？”

    客廳里彌漫著松節(jié)油和普洱茶混雜的氣息。喬棲枝的視線立刻被畫架上的半成品吸引——繃緊的亞麻布上，鈷藍(lán)與鈦白攪動成漩渦，中心卻用金箔拼出破碎的鐘表輪廓。

    坐在沙發(fā)上時，喬棲枝想起上月修復(fù)的那套明代點翠頭面——鎏金累絲底托上綴著紅珊瑚雕的并蒂蓮，原本是某拍賣行委托的殘件，她添了銀燒藍(lán)的蝶形掩鬢，倒意外成了古今融合的作品。

    “正好有套改良明制的點翠?！彼龔氖謾C調(diào)出照片，金絲在陽光下泛著暖光，紅珊瑚的艷色被銀藍(lán)釉料中和得恰到好處。

    林疏月掃了眼屏幕，用煙管敲了敲畫架：“就它了。佛羅倫薩那邊要的是能打破刻板印象的‘新國風(fēng)’?！彼鲁龅臒熑β舆^喬棲枝耳際，“明天把實物帶來，我讓策展人加進展覽動線?！?br/>
    藝術(shù)展的邀請函躺在茶幾上，燙金漢字在意大利語正文中顯得突兀。喬棲枝注意到參展名單里有威尼斯雙年展的現(xiàn)任總監(jiān)，而她的作品被安排在‘材質(zhì)革命’單元——緊挨著林疏月那幅獲得金獅獎的《青銅時代》。

    佛羅倫薩的晨霧還未散盡，喬棲枝的高跟鞋已經(jīng)踩在領(lǐng)主廣場的百年石磚上。林疏月走在前方，扎染裙擺掃過文藝復(fù)興時期的雕塑基座，耳際銀環(huán)與鴿群振翅聲混成奇妙的協(xié)奏。

    “布展提前了。”她突然駐足，煙頭指向舊宮側(cè)門的國紅展旗，“你的展柜在波提切利廳?！?br/>
    展廳內(nèi)溫度驟降。喬棲枝的點翠頭面躺在恒溫柜中，LED燈帶將紅珊瑚照得如同凝固的火焰。

    意外的是，展柜旁竟站著個穿阿瑪尼高定的亞洲女人——許素素正用手機貼著玻璃柜拍照，鉆石指甲在屏幕上折射出刺目的光斑。

    “真巧啊，沒想到嫂子也在這呢?！彼D(zhuǎn)身時香奈兒外套的金屬鏈擦過展柜，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響，“不過沒有收到邀請的話，小心一會兒被趕出去哦。”

    林疏月突然從后方按住喬棲枝肩膀。她今天穿了套墨綠絲絨西裝，耳朵上戴著翡翠墜子，隨步伐晃動出冷冽的弧光。“這位是？”她目光掃過許素素刻意露出的梵克雅寶手鏈，“展方工作人員？”

    許素素的笑容僵在嘴角。她顯然認(rèn)出了這位藝術(shù)界傳奇，精心修飾的指甲無意識刮擦著手包鱷魚皮紋路?！拔沂腔羰霞瘓F品牌大使?！彼χ奔贡常@石耳釘隨著動作晃出挑釁的軌跡，“嫂子是我們集團CEO的……前妻。”

    林疏月指尖的煙管在展柜玻璃上輕輕一叩，震得許素素耳釘晃出凌亂的光斑。“霍氏？”她忽然湊近許素素衣領(lǐng)上別的嘉賓胸牌，鼻尖幾乎碰到對方精心噴的香水，“邀請函編號尾數(shù)47，是臨時加的媒體席吧？”

    許素素后退時高跟鞋卡進地磚縫隙，香奈兒外套的金鏈纏住了展柜安全繩。喬棲枝看見她手機屏幕還停留在與霍寒深的聊天界面，最新消息是二十分鐘前發(fā)來的定位共享。

    “媒體通道在走廊盡頭?！绷质柙掠脽煿芴羝鹪S素素胸牌，動作快得對方來不及反應(yīng)，“再讓我看見你靠近展品三米內(nèi)——”她轉(zhuǎn)頭朝保安亭揚聲道，“勞駕，這位女士需要引導(dǎo)服務(wù)?！?br/>
    兩名穿制服的安保人員立刻朝這邊走來。許素素猛地拽斷纏住的安全繩，鉆石指甲在手機屏上劃出刺耳聲響。她轉(zhuǎn)身時香奈兒外套掃翻了導(dǎo)覽冊展架，紙張紛飛中喬棲枝瞥見她給霍寒深發(fā)了條語音：“林疏月幫著嫂子欺負(fù)我！”

    “晦氣?！绷质柙?lián)哿藫蹮熁?，翡翠耳墜在頸側(cè)投下晃動的陰影。她拽著喬棲枝穿過波提切利廳的拱門，突然在轉(zhuǎn)角處停下——前方《春》的復(fù)制品前，幾個美院學(xué)生正圍著同聲傳譯器調(diào)試設(shè)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