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我等也需要先檢驗(yàn)殿下的血脈真?zhèn)巍!蹦抢险哳櫨皹s指尖一動,立刻漂浮起了一根淡金色的細(xì)針,“是殿下自己來,還是老朽來檢驗(yàn)?”“你來吧?!绷衷秸f道。百里鳳至不由得將一顆心都緩緩提了起來。這次負(fù)責(zé)檢驗(yàn)的應(yīng)該是真正的巡天使,結(jié)果會怎么樣?“好?!蹦抢险哳櫨皹s微微一笑,指尖一動,那根淡金色的細(xì)針便緩緩飛到了林越的跟前,在他的指尖扎了一下,瞬間汲取了一顆血珠。不一會兒——那根重新漂浮起來的細(xì)針,表面繚繞的淡金色氣流一蕩,金針的表面頓時蒙上了一層深沉而尊貴的紫色。紫色與金色氣流摻雜在一起,看上去便非同尋常?!肮皇亲仙?。”老者顧景榮與那年輕男子裴斌見狀,俱是露出了一抹笑容。百里鳳至也暗松了一口氣。血脈純正的級別,乃是彩虹之色排列,紫色無疑是最高,也是只有皇子才能達(dá)到的血脈純正層次。林越雖然早有預(yù)料,但心中也是稍微松了一口氣。看來,萬靈煉血玉比想象中的還要神妙?!凹热蝗绱恕!崩险哳櫨皹s溫和地笑道:“接下來,殿下就先在這青都安心住上數(shù)日吧,倘若真的還有巡天使,總不至于數(shù)日時間都還沒來迎接殿下吧?”那年輕男子裴斌也微微頷首道:“待殿下消除疑心再隨我等前往帝鴻城也無妨,這幾日有苦海學(xué)舟守護(hù),殿下也不必?fù)?dān)心。”林越輕輕點(diǎn)頭。百里鳳至在一旁輕聲道:“既然如此,殿下,我們先回去休息吧。”……整座青都已然被云霧所籠罩,禁止任何人進(jìn)出,以保證青都城內(nèi)的安全。百里鳳至與林越重新坐上馬車,回到了之前休息的小樓?!暗钕??!辈枷乱粚痈粢艚Y(jié)界之后,百里鳳至站在閣樓的觀星臺上,看著窗外的云霧,輕聲道:“這幾日應(yīng)該就是你逃離的最好時機(jī)了,你早些找機(jī)會逃走吧。”“逃走?”林越看向她,“我為什么要逃?”百里鳳至沉默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他,低沉道:“真正的夏列呢?”林越平靜地與她對視,輕聲道:“當(dāng)然是死了,昨晚就已經(jīng)徹底化為灰燼了,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猜到了才對?!卑倮秫P至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喃喃道:“我發(fā)現(xiàn)得太晚了……”“不早不晚,剛剛好?!绷衷金堄信d趣地問道:“說起來,你是什么時候又開始懷疑我不是夏列的?我自認(rèn)為演的很完美了,何處露了破綻?”“……天賦?!卑倮秫P至沉默了半晌,說道:“你能夠感知十余種天地元?dú)?,這般天賦極其罕見,我生平也只見過你這么一個罷了,恰好上個月我取了你一滴鮮血,當(dāng)時就測出你的血液對十余種天地元?dú)庥蟹磻?yīng)?!薄霸瓉砣绱??!绷衷絾∪皇Α]想到是這種地方露了破綻,不過他也不在意了?!岸歼@種時候了,你還要繼續(xù)裝皇子嗎?”百里鳳至深吸一口氣,眼神微冷地注視著他,緩緩道:“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達(dá)成現(xiàn)在這個局面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將夏列的血脈奪走的,但是……”“一旦去了帝鴻城,皇子就必然要去覲見神皇陛下?!彼统恋溃骸暗侥菚r候,除非你是真正的皇子,否則無論多么精妙的騙局,你都不可能瞞過神皇陛下,你懂嗎?”林越唇角緩緩翹了起來,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你怕了?”“我沒有你這么瘋?!卑倮秫P至深吸一口氣,“能走到這一步,我們暫時都安全了,只要你拒絕回京,留下書信之后再偷偷溜走,就還能繼續(xù)拖延?!薄霸瓉砣绱恕!绷衷叫α耍斑@就是你明明察覺到我不是夏列,卻還一直幫我的原因嗎?”他站起身來,倒了一杯茶水,這才走到百里鳳至的面前,將茶杯遞到了她的唇邊,微笑道:“喝口水冷靜一下吧,我的愛將?!卑倮秫P至一把推開他的手,蹙眉看著他,冷聲道:“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皇子了?一個注定會露餡的皇子?你可知道弒殺皇子的罪名?”“那有什么關(guān)系?”林越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喝了一口,這才笑吟吟地看著她,“我這不是你有陪我嗎?你和我是共犯,有罪一起擔(dān)?!薄澳阆胗么耸峦{我?”百里鳳至冰冷地盯著他。“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林越攤開雙手,“我身邊一個得力的助手都沒有,如果你也跑了,那我在帝鴻城可就是寸步難行了,所以……我需要你,我們還是好好相處吧?!薄澳氵€是想去帝鴻城?”百里鳳至也顧不上他故意調(diào)笑的曖昧話語,緊蹙著眉頭問道:“你瘋了嗎?”林越笑了。“誰告訴你我去了帝鴻城就一定會被神皇陛下看穿了?”說話間,他指尖輕輕點(diǎn)著自己的心口,“你好好感知一下,我有在和你說謊嗎?”百里鳳至緩緩蹙眉,盯著他,問道:“你何來自信?”“與你無關(guān)?!绷衷缴裆匀舻刈讼聛恚澳阌X得我是那種自投羅網(wǎng)的蠢貨嗎?如果我沒有足夠的把握,又豈會愿意去帝鴻城?”百里鳳至沉默了下來。她自然知道,眼前這年輕男子很聰明,而且還有很多她尚且無法理解的神秘之處。光是奪取夏列血脈的方法,她就完全無法理解。難道……他真的有把握?“你又是在賭吧?這次有多少把握不會被發(fā)現(xiàn)?”百里鳳至蹙眉道。“一半對一半?!绷衷狡届o道?!啊媸莻€瘋子?!卑倮秫P至緩緩搖頭,“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幫你?”“我們是共犯。”林越唇角泛起一抹弧度,“奪取皇子血脈,也有你的一份功勞,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你呢?!边@一刻,百里鳳至頓時想起林越索要一半精血的異常行為,豁然站起身來,死死地盯著林越,冰冷的氣勢完全彌漫開來。一時間,氣氛近乎凝結(jié)到冰點(diǎn)。過了半晌,百里鳳至才低沉道:“倘若我如實(shí)奉告給夏鴻氏,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坦白出來,我也未必會背負(fù)多大罪責(zé)吧?”“你也想賭?賭夏鴻氏會不會善心發(fā)作放過你?”林越笑了。百里鳳至沉默了一下,冷哼道:“我跟著你不也是在賭?”林越笑呵呵地站起身來,想要伸手去捏她臉上的銀色面具,但百里鳳至身形略微一動,就瞬間躲開了他的指尖。“你要做什么?”百里鳳至寒聲道。林越不在意地收回手,隨意道:“只是想看看面具下你真正的模樣,有些好奇罷了。”百里鳳至眼神冰冷地瞥了他一眼,“這不是你應(yīng)該好奇的?!薄笆菃??”林越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可是我真的很好奇,我還沒見過體內(nèi)只有一半人族血脈的人,到底長什么樣子呢?!卑倮秫P至瞬間僵在了原地。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林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勉強(qiáng)維持住鎮(zhèn)定:“你在說什么?”“其實(shí)你原本應(yīng)該有著遠(yuǎn)大的前途?!绷衷轿⑿Φ溃骸暗鸵?yàn)槟泱w內(nèi)那一半非人的血脈,三教還有朝廷各司都容納不了你,甚至你連突破都不敢,你真的甘心嗎?”百里鳳至死死地盯著他。如果可以的話,她應(yīng)該在瞬間滅口,天下間知曉她這個秘密的人,不應(yīng)該存活于世才對。但……對方現(xiàn)在是皇子!一旦死亡,就會引動天地共鳴,她又豈敢動手?殺不得,也甩不掉?!笆衷趺催@么涼了?”林越隨意捉住了百里鳳至的纖手,輕聲道:“這么害怕嗎?”她的指尖在微微發(fā)顫。這是恐懼。百里鳳至緩緩閉上眼睛,過了半晌,才重新睜開,注視著林越,沙啞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不用擔(dān)心,也不用害怕?!绷衷轿⑿Φ溃骸拔覀兌加兄豢筛嫒说拿孛?,也都有著同樣遠(yuǎn)大的理想和前途,好好合作不行嗎?百里鳳至,你也不想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吧?”百里鳳至沉默了半晌,低沉道:“我明白了。”“你很聰明。”林越輕聲道:“今后,我們就是最親近的人了,你也是我最信任的手下,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樣不好嗎?”百里鳳至深吸一口氣,看著他,問道:“你真的有五成把握瞞過神皇陛下?”林越笑了笑,說道:“如果只是神皇陛下,那我有十成把握?!薄班??”百里鳳至愈發(fā)不理解了?!皩砟銜摹!绷衷揭矝]解釋,只是隨手倒了一杯酒水給她,笑吟吟地問道:“要喝個交杯酒慶祝一下我們的關(guān)系更進(jìn)一步嗎?”百里鳳至沒理會他的調(diào)笑,只是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隨即她才放下杯子,緩緩道:“那我就將注押在你身上,將來你若能成那一人之下,便是我百里鳳至唯一效命的主君?!薄爱?dāng)然了,愛將。”林越笑呵呵地給自己倒了一杯,也一飲而盡?!半m然你有把握,但去了帝鴻城之后,你也得小心?!卑倮秫P至看著他,微微蹙眉道:“這世上,除了我之外,按理說,應(yīng)該還有三個人知曉夏列才是真正的皇子,這是無法偽造的?!薄叭齻€人?”林越問道:“哪三人?”百里鳳至沉吟了一下,說道:“第一,自然是神皇陛下。”她微微搖頭道:“夏列唯一的直系血脈血親就是父母,以神皇陛下的無上神通,辨認(rèn)自己的血脈自然很簡單,我都不知道你哪來的信心?!绷衷叫α诵Γ瑳]說什么,只是問道:“第二個是他母親?他之前和我說你是受他生母遺命,他生母不是死了嗎?”“他是這么說的?”百里鳳至看了他一眼,說道:“他生母已經(jīng)離開了大雍,去了永夜,似乎不打算回來了,也可以當(dāng)做是死了?!薄翱磥硎撬o我設(shè)下的語言陷阱?!绷衷轿⑽u頭。還好他本來就不信夏列所說的話,不經(jīng)過驗(yàn)證的話語,他就不會拿出來用?!澳堑谌齻€呢?”林越問道?!暗谌齻€……”百里鳳至沉默了一下,說道:“應(yīng)該是他小姨吧,雖然夏列也從來沒見過他小姨,但他小姨似乎是佛宗蓮花庵的大修行者,絕對是打破更高天關(guān)的存在?!薄案咛礻P(guān)?”林越微微挑眉?!斑@種層次的大修行者,對血脈的檢驗(yàn)比鑒血針準(zhǔn)確多了。”百里鳳至低沉道:“她完全可以查探你體內(nèi)有沒有她姐姐的血脈,以此確定你是不是夏列?!绷衷饺粲兴?。這就要看打造萬靈煉血玉的那位存在,到底有多厲害了。這等存在唯一忌憚的就是神皇,就算不如神皇,想必也不會差的太離譜。按理說不太會暴露才對。“巡天使是什么層次?”林越問道?!扒嘹な沟脑挘径际谴蚱扑南筇礻P(guān)的修行者,但必然是四象天關(guān)中的強(qiáng)者?!卑倮秫P至解釋道:“若是紫霄使,那就必然是超越四象天關(guān)的存在了?!薄把蔡焓挂彩撬南筇礻P(guān)?”林越微微挑眉,“那你還對巡天使那般恭敬?我看你不也很強(qiáng)嗎?”“殿下,你想錯了。”百里鳳至緩緩搖頭,說道:“同樣是凡俗,江湖頂尖武夫能以一敵百甚至更多,你說這之間的差距大嗎?而官職地位上帶來的差距就更大了,比如你我?!绷衷轿⑽⒁徽?。“殿下,你可別被‘四象天關(guān)’這幾個字蒙蔽了?!卑倮秫P至微微搖頭道:“打破四象天關(guān),只是代表大家修煉所用的元?dú)舛际撬南笤獨(dú)饬T了,代表不了道行戰(zhàn)力,同樣是四象天關(guān),佼佼者亦能以一敵百,甚至更多,差距依然大得離譜?!薄拔疫@些年一直卡在四象天關(guān)的最底層,不敢突破,避免引起注意,只磨礪武道技巧,所以即使在我?guī)p峰時期,在四象天關(guān)的修行者之中也不算強(qiáng)手?!卑倮秫P至輕聲道:“今日那個假巡天使,也是最底層,但他只擅長騙人的旁門左道手段罷了,所以連我四成實(shí)力都不如?!薄霸瓉砣绱恕绷衷饺粲兴?,問道:“那更高層次呢?”“能夠打破四象天關(guān)的修行者,已經(jīng)是各方勢力明面上的中堅(jiān)力量了?!卑倮秫P至說道:“若能夠打破更高層次的天關(guān),那都是真正的大修行者了,據(jù)傳還有著某種忌諱,不會輕易出手的?!奔芍M?林越?jīng)]多問,只是在想,在那個山洞里死去的兩人是什么層次呢?“不過,殿下乃是夏鴻氏皇子血脈?!卑倮秫P至感嘆道:“哪怕完全不努力,整日吃吃喝喝,將來也能輕易打破更高層次的天關(guān),若是努力,成就只會更高?!边@就是天地間最尊貴的血脈。林越微微挑眉,現(xiàn)在才對夏鴻氏皇子血脈有多強(qiáng),有了一定的概念?!斑@幾日,暫且修煉吧。”林越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能感覺到,第一天關(guān)并不難,或許在離開之前我就能打破了?!薄瓡r間如梭,光陰似箭。轉(zhuǎn)眼間,就來到了兩日后。這一天夜里。林越盤膝坐在臥榻上默默吸收著雜亂的天地元?dú)?,挑出地風(fēng)水火這四種元?dú)猓M量強(qiáng)化著身軀和體內(nèi)的元力,往五行天關(guān)逐漸逼近?!班??”忽然間,林越似有所感地睜開眼睛,豁然發(fā)現(xiàn)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黑衣身影,不由得心中一突。“你是皇子?”來人歪著頭打量著林越,有些不確定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