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踟躕幾秒,用力搖頭:“不,如果沒有您,我一分鐘都不想待在帝國?!?br/>
“如果帝國決定尋求改變,你覺得什么樣的帝國會讓你愿意留下來?”
季瑾驚訝于他居然會如此發(fā)問,帝國已經腐朽至此,難道還能枯木逢春嗎?但既然夏琛向他提問,他依然提供了自己真實的想法:“雄主,我愿意伺候您,是因為我喜歡您,而且我比您強壯,做些體力活對我來說不算什么。但如果我只因為是雌蟲就要被迫去做這些事的話,我會覺得不公平?!?br/>
夏琛頷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盡力促成雌蟲地位的提升?!?br/>
季瑾意識到他在暗示什么,快要驚掉下巴:“雄主的意思是……帝國要改革?可是蟲皇和政事廳會同意嗎?”
“早晚有一天,皇兄要同意的,至于政事廳,到時候直接裁撤就行?!毕蔫№槃萏稍谒ドw上,舒舒服服地找了個柔軟的地方枕著,悠悠嘆息道,“摧毀一個國家很簡單,只需要挑起民眾的情緒,如果真的打倒了現在的秩序,換成天伽當領導者,又該建立什么模樣的制度?社會永遠都有高低之分,權力催生腐敗,上位者做的絕不會有向民眾宣傳的那樣好聽。與其將命運交給一個未知的雌蟲,我更愿意相信自己?!?br/>
季瑾徹底傻眼了,他著實想不到夏琛看似忠誠的外表下,居然盤算的是林思源的位置!
“雄…雄主居然是這種想法嗎?”他磕磕巴巴地說,“我以為您不是這種性格——”
“我確實不是?!?br/>
窗外隱約響起炮火,幾粒石塊被震飛,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戶上,擦出一道微小的火花。夏琛微微仰起頭嫌棄地朝外面看了一眼,轉頭又縮回了季瑾腿上。
這位平日冷肅的戰(zhàn)時前線最高指揮官眼含笑意,語氣輕快得仿佛只是在喊他去看天邊滑落的流星:“我是個極端自私的蟲,帝國的存亡對我來說根本無關緊要。照這樣下去帝國必然崩潰,我曾經想過,如果沒有遇見你的話,我可能會在不久的將來逃離帝國,到蟲族的領土之外去,那里的異族人沒有雌蟲那般強壯,我可以找到一個容身之處?!?br/>
他似乎很滿意雌蟲錯愕到極致的表情,笑得像只抓住老鼠的貓,驕傲又矜持地搖著尾巴表示對仆從的贊賞與炫耀:“現在我改主意了,既然你不喜歡帝國,我不喜歡天伽,趁我還有權勢的時候,我會盡我所能,讓帝國變成你我都可以接受的模樣。季瑾,我知道你的憂慮,我不會讓你為難。”
夏琛居然為了他,要往政界的水里蹚。他是多么云淡風輕的一只雄蟲啊,季瑾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夏琛笑著對他說想要退休的模樣。
他低頭凝望雄蟲,語氣艱澀:“我配不上雄主對我這樣好。”
“這有什么,我平日過于懶散,有點動力不至于越活越廢?!毕蔫∫娝樕n白,只道他心里惶恐,拍拍他的手背揚聲安慰,“相信我,對我來說沒那么難。”
他想了想,還是怕雌蟲過度緊張,又加了句俏皮話:“不過要是真的沒成功,我們就一起跑吧,反正天伽贏了,你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到時候我無依無靠的,就指望你保護我了?!毕蔫袘械靥鹗郑鸭捐緛砭图t紅的眼尾擦得更加艷麗,“你一定得保護我啊?!?br/>
“是。”季瑾哆嗦著低頭去吻他的唇,“只要雄主還愿意要我?!?br/>
夏琛心情頗好,瞇著眼睛用干燥的唇在他的柔軟唇瓣上摩擦。天色還未放明,仍是霧蒙蒙的一片,夏琛輕輕將季瑾推開,揚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張嘴又打了個哈欠:“唔…還有一個小時上班?!?br/>
“雄主還要再睡一會兒嗎?”
“不了?!毕蔫≠囋谒麘牙飺u頭,“我怕我直接睡死過去…今天的速溶咖啡我要雙倍的咖啡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