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想明白了,知道該怎么做了!”他把卡丟給李小賀,匆匆忙忙的便走了。
有時候事情真的很簡單,只是人們把事情想的復雜了而已。
吳剛在醫(yī)院里躺了半個多月,家里的親戚基本上都沒有露面,看著別的病人時不時的就有人來探望,吳剛這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覺得很是憋屈,稍微能動彈就吵著要出院,這多住一天就多一天的花銷,吳春梅給的那點錢也花的差不多了。
他一回家,頭一件事就是要找林鐵鳳討個說法,她家娃把自己打成這樣,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他已經(jīng)想好了,不讓她賠個三五萬的這件事就沒完。
只是還沒有出門,警察就上門了,陳述了一下事實真相,告訴他白福安的行為是正當防衛(wèi)不僅不用賠他錢,而且他還要給人家道歉,如果不道歉就要拘留。吳剛別提多窩囊了,他可不想真去坐牢,就裝模作樣的去林家道了歉。這件事就算是過了!
這天他正躺在炕上睡覺呢,突然聽見外頭噼里啪啦的放鞭炮,一陣一陣的,比娶媳婦兒還熱鬧。他就納悶了,沒聽說誰家娶媳婦兒呀?
正好奇呢,就見他媳婦喜眉笑眼的進來了,胳肢窩里還夾著一個塑料袋,“還熱乎著呢,你趁熱吃,我還得去幫忙呢?!?br/>
吳剛忙拉住她,“哎,這是誰家辦喜事呢?”
“沒有人辦喜事,是村里要建一個水泥廠,今天簽合同呢。這事還是大伯促成的,就在公路不遠,占誰家的地給誰賠錢不說,到時候還能進廠子上班,跟城里頭人一樣掙工資哩?!闭f到這里她把聲音壓低,沾沾自喜道:“大伯給我透露了風聲,咱家的地也在規(guī)劃當中,能賠好幾萬呢。這一回可算是能翻身了。你在家好好養(yǎng)著,以后用你的時候還多著呢。大伯這兩天忙,過了這兩天還要來看你哩。好好歇著吧,我先走了!”
吳剛原本已經(jīng)是心灰意冷,聽到這個消息,冰冷的心又開始火熱起來,他吳剛的好日子就要來了!他哪里還坐得住,掙扎著起身,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把用紅褲帶扎成的圈套在脖子上,搭上一本書,然后把骨折的胳膊放進去,火急火燎的就出門去了。
鞭炮還在響,他聽音辨方位,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在榆林村辦廠可是一件大事,不僅十里八村有人過來看熱鬧,就連鎮(zhèn)子上的領導也來了,吳剛來的遲,前頭擠得人又多,他擠不進去,在外圍又啥都看不見。他墊著腳尖也只能看不清,扭頭看見地頭的蓄水池,就打算爬上去。
那蓄水池是前幾年建起來的,每隔上三五百米就有一個,村里頭沒有深水井,澆地全靠這個蓄水池子,這蓄水池子不是挖在底下,而是建在地面上,有個兩米高?,F(xiàn)在村里打了水井,這也就荒廢了。吳剛手腳并用的爬上去,站得高看得遠,這下他可算是看清了。
越過里三圈外三圈圍著看熱鬧的人,前面有人在維持秩序,空了一段距離,前面擺放了兩張桌子,桌子上還圍著大紅色喜慶的桌布,離的太遠他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前面坐著三個人,一個他認識,就是吳國忠,他坐在左邊,中間那個人高高瘦瘦的,穿著中山裝,看著像是個領導。右邊的那人更是顯眼,不注意都不行。坐在那里跟個小山似的,足足能頂旁邊兩個人的分量。
三個人眉開眼笑的,手里都拿著天藍色的文件夾,在歡呼聲中簽名然后互相給對方看過之后,握手致謝,就算是完成了儀式。
吳剛嘴巴笑的都合不攏了,這廠子要是真辦起來了,那自己可就有了用武之地了呀!吳國忠就一個姑娘,到時候還不得自己這個親侄子給他撐著?想到這里,他覺得自己以后這前途是一片光明,心里激動啊,忍不住揮手朝著吳國忠大喊,“大伯,大伯……”
吳國忠看著圍觀的人,滿臉的褶子都成了一朵花,他還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高興,比他嫁姑娘的時候還高興,他可是主角呀!歡呼聲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大伯,他掃了一眼,不見前面擠的人中間有吳剛,再一抬頭就看見吳剛站在不遠處的蓄水池上揮著手跟個傻子似的,他大概太激動了,把掛在脖子上的紅褲帶都卸了下來,遠遠的朝他揮舞著。
吳國忠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嫌他不上臺面,把頭撇到一邊不去看他了。
這時候鎮(zhèn)子上領導也看到了吳剛,笑著對吳國忠道:“這可是帶著大家伙致富的好事情,你看大家多高興啊。高興歸高興,還是要注意安全的,你瞅那站在蓄水池子上的人,可不敢掉下去了!”
吳國忠連聲應著,快步走到人群邊上拉過媳婦范萍,低聲道:“你趕緊過去把吳剛喊下來,拿個紅褲帶亂甩啥哩,丟人現(xiàn)眼!”說完之后就陪著領導還有富商先離開了。
范萍找到吳剛媳婦兒指著還站在蓄水池子上的吳剛,埋怨道:“你瞅瞅你家吳剛是干啥哩,跑這丟人現(xiàn)眼,趕緊把他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