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味鉆入鼻腔,也不嗆人,是種平和的清苦,聞久了嘴里都泛著絲絲甘甜。
微弱的光透過眼皮,睜眼卻是灰白一片,冰涼之氣立馬貼上眼珠,把我嚇得直挺挺坐起,伸手就去摸眼睛。
紗布……?還是濕漉漉的?
“別動。”有人按住我的手。是劉喪,“南海王地宮的壁畫上有蟲子,會在人眼睛上產(chǎn)卵,沒及時處理會瞎還會死?!?br/>
“那你們?”
“我們都正在藥敷。”劉喪的聲音近了些,“你摸。”
聽聲音他就在我右前方,于是我試探著伸出手,指尖觸及涼意——他果真和我一樣蒙著眼。我收回手,沖著自己所以為的他的方向笑了笑。
我不信自己有那聽聲精準(zhǔn)辨位的本事,伸手之前還在想自己這半長不短的指甲會不會戳到對方。結(jié)果一摸就準(zhǔn),顯然有人在配合著我的動作。至于這人是誰——
不得不說,聽力好的人,遮住了他心靈的窗戶,他還有天窗可開。
“最后我是怎么上來的?”我問出我現(xiàn)在迫切想要知道的問題。
“你掉下去后,我和吳邪就去拉你。拉是拉住了……但我沒抓穩(wěn),我們倆又一起滑下去,被吳邪拉住。然后偶像就來了,把我們都救上去了?!?br/>
平靜的語氣,但我可以想象那時三個人靠兩根繩子吊在半空,頭頂是隨時可能閉合的灘涂洞口,腳下是在墓中守了上千年的人皮俑,其驚險程度簡直難以想象。
“謝謝。”我道。
“你應(yīng)該去謝吳邪和偶像。如果不是他們拉住我們,現(xiàn)在我們都死了?!眲实溃拔覜]幫上什么忙。”
我意識到自己在笑。不是嘲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喜。這種感覺挺陌生,但我就這么莫名其妙地知道了它的緣由——在我落入黑暗時,有人拉住了我啊。至少,有人愿意拉住我。
“你笑什么?!眲实穆曇粲行┌l(fā)悶。我忙解釋:“不是在嘲笑你,你別誤會。不過我確實應(yīng)該去向他們道謝?,F(xiàn)在方便我去找他們嗎?”
“我待會兒帶你去。”劉喪站起來,“不過我想你應(yīng)該想先擦個澡。水放帳篷角落了,現(xiàn)在溫度剛好。眼睛上的紗布可以先摘掉,一會兒再給你包上。我出去了,會把門給你關(guān)好的。”
說著他的聲音便遠(yuǎn)了,帳篷口傳來簾子落下的聲音。被人安排得這樣明明白白,還是頭一遭。劉喪變化……挺大的啊。
我之前穿的那件外套就掛在一旁,伸手把每個兜都摸了遍,東西還在。再摸床頭柜,我的寶貝刀乖乖巧巧、端端正正地和眼鏡擺在一起。
解掉眼睛上的紗布,在帳篷角落拉起鋼絲,放上簾子后做成一個簡易的換衣間。我從行李箱中拿出干凈衣物和毛巾,在帳篷里四下看看發(fā)現(xiàn)床邊有張小凳子,于是搬來放換洗衣物。
擠干發(fā)尾,倒掉臟水后拿小毛巾把頭發(fā)搓到不會隨時隨地滴水,整好帳篷后翻開行李箱看了看,挑了件橄欖綠的風(fēng)衣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