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惠面上紅痕未褪,一時也忘了反應,愣了眉目,盯著眼前人。
反觀沈宗良,他淡淡嗯了一聲,仍鎮(zhèn)定地握著且惠的手,提點說:“專心寫完?!?br/>
她只好低下頭,跟隨著他的筆法,因為慌張失去了焦點的視線,在紙上亂轉(zhuǎn)。
楊雨濛緊蹙著眉,扯了兩下沈棠因的袖子,按捺不住地嘀咕,“她怎么會在這里?”
沈棠因抿了唇,沖她搖頭,用眼神示意楊雨濛先別說話。
眼見沈宗良擱了筆,她才笑著開口,抬了抬手中的紙盒,“小叔,爸爸讓我拿這個箱子來給你?!?br/>
隨后,像才看見客人在,打招呼說:“你也在這里啊,且惠?!?br/>
且惠站起來,撫了撫裙子,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是呀,我就住在樓下?!?br/>
出于禮貌,她又笑著沖棠因身后搖了搖手說:“好久不見,濛濛?!?br/>
楊雨濛掩飾不好自己的情緒,她也懶得掩飾,十分嫌棄地剜了鐘且惠一眼。
且惠知道她是什么性格,也沒多說。
從小學起,她們就不是多好的關系,照過面就了事了。
但沈宗良沒那么好說話,他突如其來地清了清嗓子,嚇了楊雨濛一跳。
她膽怯地瞟了一眼沈宗良。
怕惹他不高興,楊雨濛不情不愿地說:“是吧,是好久不見了?!?br/>
忽然來了這兩個人,且惠正好有了脫身的理由,她站起來說:“沈宗良,你有客人來了,那我先回去?!?br/>
她匆匆逃走,在沒有聽到回答的情況下。
并不是為楊雨濛的不客氣,且惠見多了比這更不客氣的情形,這不算什么。
她只不過是害怕露出馬腳罷了。
至于是什么馬腳?后來的且惠想,大概是沈宗良指骨沾墨的手,撥云弄雨的,浸潤了她荒蕪干涸的心野。
她怕這份濕漉漉的動心起念,會從她沁出一層薄汗的掌心,或是眼睛里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