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賢鶯有孕在身,他整天提心吊膽的,早上送去學(xué)校,晚上又讓小芹給接回來。睡覺都不敢隨便翻身,生怕磕著碰著。
這才半天沒見,怎么褲子都紅了呢?他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但不是順著臉頰流,而是像子彈一樣被甩到了身后。
他的腳丫子像裝了風(fēng)火輪似的,“噠噠噠”地拍打著路面,聲音響徹在這空曠的原野。兩旁的矮樹雜草,不管是彎腰的還是搖曳的,都被他一棵棵甩在身后。
他不能沒有文賢鶯,更不能沒有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他的第一個親骨肉,以后要跟他姓石的呢。
“石寬,你這家伙,等等我,文校長在學(xué)校呢?!?br/>
柱子剛才一路狂奔,累得像條狗,這會兒哪還能追得上石寬啊。
石寬才不會等柱子呢,他巴不得自己能腳底生風(fēng),腋下長翼,立馬飛到文賢鶯身邊。要是文賢鶯有個三長兩短,那他也活不下去,直接開槍把自己崩了得了。
本來要半個小時的路程,石寬不到十分鐘就跑到了學(xué)校。
學(xué)校的操場上擠滿了學(xué)生,卻安靜得很,沒一個人吭聲。大家的臉上都寫滿了悲傷和恐懼,看到石寬跑過來,還很自覺地讓出了一條路。
全校最搗蛋的趙永貞走過來,這會兒也變得特別乖巧,細聲細氣地說:
“石隊長,文校長在后面,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呢?!?br/>
石寬顧不上問是什么情況,順著學(xué)生們讓出來的大路,一路飛奔穿過通道,剛一拐彎,就看到了羅豎還有高楓、阿香等人,圍在辦公室門口。
地上躺著的正是臉色蒼白的文賢鶯,腦袋上枕著一個枕頭,應(yīng)該是阿香拿出來的。肚子上蓋著一件高楓的衣服,衣服遮蓋不到的地方,有著鮮紅的血液滲出。
“賢鶯!”
石寬不知道是哭還是嚎叫,跑到了文賢鶯身邊,一個急停,剎住了腳步。他緩緩蹲下來,不知所措。
文賢鶯看到了石寬,眼睛睜大了一些,張著那干枯的嘴唇,伸出了一只手,柔弱又激動的喊:
“石寬,你來了?”
石寬趕緊雙手把那只手合住,貼到了自己的臉頰,輕聲的說:
“對不起,我才來?!?br/>
文賢鶯艱難的擠出了一個笑容,眼淚卻輕松的滾落了出來,她說道:
“來了就好,說什么才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