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姜撞奶,沈箏終究沒逼著謝齊然喝下去。畢竟,幾塊姜糖就能他從沉重醉意中清醒過來,這道加了小半碗姜汁的姜撞奶怕是會讓他跳起來掀了雁風樓的房頂。
她還沒閑到看謝齊然拆房子的地步。
很貴。
今日在雁風樓做戲,一是為了引王決過來,二是要激怒秦靖,讓他主動找到謝齊然。
不過,王決來了,秦靖卻未曾出現(xiàn)。
“秦將軍哪能和王決一樣沉不住氣?!敝x齊然替沈箏夾了菜,添了茶,見到她的雙手燙傷處早已恢復如初,滿意地低聲說道,“這戲臺子不搭上幾日,怎么能讓看客盡興呢?”
閣樓里沒留任何侍候的人,謝齊然的布菜的動作十分自然,像是做過無數(shù)遍一樣,甚至連挑魚刺剝蝦皮這種沈箏做的都不熟練的事干得漂漂亮亮的,毫不拖泥帶水。
沈箏的眼神被他透著青色的手指骨節(jié)吸引,直到那雙手攀上了自己的茶杯,她才一抖身子,回過神來。她端起杯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繼而問道:“方才出去傳菜的時候,我見張老板面色不太好?!?br/>
“他說他是你的師兄?”
“曾經(jīng)是,”謝齊然也不避諱,坦言道,“后來跑了。”
“......這性子倒像是你的師兄?!?br/>
謝齊然不置可否,擺了擺手:“別管他?!?br/>
張彥峯上山是為了逃父母定下的婚事,而下山則也是為了這位同他有婚約的女子。謝齊然曾以為這位常在山中逗弄他的師兄是不滿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與他成親的女子,后來才得知那女子本就是他心愛之人,幼時早早定下的婚約。
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
只是,張父清高,做生意很是本分,從不屑與官員勾結(jié),因而張彥峯家中雖是殷實,卻到底是比不上那女子的家世。他不愿頂著攀高枝的名號履行婚約,臨近婚期,便逃上了南臨山。
可到最后,卻還是放不下,在修習到最關(guān)鍵的時候,下了山。
謝齊然對這位敢愛敢恨的師兄頗為尊敬,所以在他離開之際,于山門偷偷同他講了自己的身世,希望能夠借此助他一臂之力。
可張彥峯因為父親的緣故,向來以與權(quán)勢貴胄相交為恥。
所以同謝齊然說了狠心的話,斷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同門之情。
“往日總是我讓著他,遇到他理虧,總要討些好處回來?!敝x齊然的嗓門大起來,偷加了半分內(nèi)力,擲地有聲的話直接砸到了在屋外氣得快要跳腳的張老板的耳朵里。
他本是氣得在外不停踱步,聽到這些話卻一時失了笑,沒了和這個小師弟計較的心思,但嘴上還是硬氣的很,朝著門虛晃了一腳:“小兔崽子,有機會老子扒了你的皮,替師父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混小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