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非要見雜家不可?”魏忠賢懶洋洋坐在上首輕聲問道。
梁九玉聞言愣愣地抬起頭,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魏公公?對方雖鬢間已經(jīng)有了絲絲銀光,可面容卻還光滑如同少年郎一般,有點嫉妒。
“好孩子,過來,先吃點東西慢慢來,雜家有的是時間聽你說?!蔽褐屹t已經(jīng)聽小太監(jiān)稟報說這小丫頭……連洗澡水都喝,真真是,叫他有些惡心了,可話到了他嘴里便是說不出的柔和。
梁九玉一聽這話,本就紅腫的眼眶迅速又浮起霧氣,她下巴一抖,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膝行著上前。
不是她太奴性,她只是怕死,不是傻子,若是跑著沖過去,說不準(zhǔn)就得叫刀戳個透心涼,這么著起碼安全。
不等其他人反應(yīng)過來,梁九玉迅速爬到了魏忠賢面前,揚起腦袋,眼淚墜落的瞬間,猛地抱住了魏忠賢的腿。
“公公誒!我……”她一開口,就有些止不住委屈和哽咽,當(dāng)即嘴巴一癟,哭成了大號的寶寶,“我嗚嗚嗚嗚……”
一個字兒她哭出了四個音,在場好幾個人恍惚間,都感覺前頭她那聲公公不是敬稱,那是叫爹呢。
魏忠賢看著這雖然在哭,可莫名有些像只京巴狗似的小丫頭,向來冷硬喋血的心莫名微微動了一下。
若是當(dāng)初他弟媳婦兒沒有難產(chǎn)死掉的話,女兒……也該這么大了吧?
“好丫頭,別哭,有什么委屈跟公公說。”
程子敬和周卓:“……”就,就越發(fā)覺得公公=爹。
“我冤??!”梁九玉跪坐在地上抱著魏忠賢的大腿,哭得不能自已,“第一天剛進牢房我就想招來著嗚嗚嗚……可我喊破了嗓子都沒人理我,他們還不給我飯吃,嗚嗚嗚……我見天兒的聽著外頭驢打滾和冰糖葫蘆叫賣,饞得我都想撞墻了,給我喝的水……哇哇哇……還沒洗澡水好喝呢!”
越說梁九玉越覺得凄涼,本來害怕哭得太大聲叫這個督主嫌棄,這會兒也顧不上了,嗷嗷哭得頭都開始發(fā)暈。
魏忠賢:“……”
“我就是個漢人,我是被逼的呀!漢人何苦為難漢人呀!他們還往墻上推我,我才十五嗚嗚嗚……我就破了相了呀!哇哇哇……”
周卓:“……”
“好不容易睡著了,半夜還裝鬼嚇我,我都快把情報給嚇忘了……嗚嗚嗚……”
程子敬:“……”
不知道為什么,心煩了許久的魏忠賢莫名有股想笑的沖動,好歹是做了那么多年督主的人,他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摸了摸梁九玉的腦袋。
“不哭了啊,雜家知道你委屈,這就叫人去給你做驢打滾兒和冰糖葫蘆,你跟雜家說說,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