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棲枝的筆尖頓了頓。
她抬頭看向舷窗外漆黑的冰海,發(fā)現(xiàn)這趟旅程的每個節(jié)點都恰到好處。
破冰船、冰晶、濕原、玻璃工坊……就像有人精心設(shè)計過的靈感鏈條。
深夜的客艙格外安靜,喬棲枝聽著隔壁顧雪均勻的呼吸聲,在臺燈下完善著白天的草圖。
冰晶的幾何美感與隕鐵的野蠻紋理在紙上碰撞,呈現(xiàn)出令人驚喜的和諧。
她輕輕摩挲著紙面,仿佛就能觸摸到北海道的寒風與陽光。
房門突然被輕輕叩響,陸青嶼端著熱牛奶站在門外,肩頭還帶著夜雪的寒氣:“就知道皎皎還沒睡?!?br/>
他的目光掃過滿桌的草圖,了然地笑了。
“皎皎需要我聯(lián)系札幌的礦物學家嗎?”
喬棲枝接過杯子,溫熱立刻從指尖蔓延到全身,她這才發(fā)現(xiàn)陸青嶼眼下的青黑比前幾日更深了些。
這個男人白天陪顧雪瘋玩,晚上還要處理公司郵件,卻始終記得她每一個細微的需求。
“謝謝?!彼p聲說,卻也不只是為了這杯牛奶。
陸青嶼搖搖頭,轉(zhuǎn)身時只留下一句話。
“明天濕原的日出是五點半,我訂好了觀景臺的位置?!?br/>
玻璃工坊的熔爐映紅了喬棲枝的臉頰。她看著老師傅將彩色玻璃液纏繞在鐵棒上,突然想起小時候看過的糖畫制作。
顧雪踮著腳扒在工作臺邊,眼睛瞪得圓圓的:“好像銀河啊!”
“試試?”老師傅突然將鐵棒遞給喬棲枝。
她猝不及防接過工具,滾燙的玻璃液在掌心下方流動,重得超乎想象。
陸青嶼立刻從身后虛扶住她的手腕,卻沒有真正觸碰:“手腕再低十五度。”
在兩人的協(xié)作下,混沌的玻璃液漸漸有了星辰的輪廓。
喬棲枝的鼻尖沁出汗珠,卻舍不得停下。